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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关于亲情的名言】关于母亲的时间散文欣赏

励志名言 | 2015-05-31 | 阅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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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伟大众所周知,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我们的成长,她可能很唠叨,那是因为她的不放心,她希望我们能健康长大,对于母亲,我们会有很多回忆感触,你有哪些感触?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关于母亲的时间散文欣赏。

关于母亲的时间散文欣赏

    母亲独自生活20年了。大把的时间应是寂寞,谁能替代一条炕上摸爬滚打、一个檐下磕磕碰碰几十年的人?

    “你爸就是病在炕上不能动,我睡觉也特别踏实。”母亲说。老屋在村庄顶东头,倚着后梁大荒野,西面与人家隔着一块地,孤零了些。那几年她总看到异象,父亲常坐的椅子晃荡起来咯噔停下,写字台上茶缸哐当顿下,父亲脑袋忽然变得硕大要挤着门缝进屋来。她一点点克服着恐惧。

    长夜里她就看书,金庸、梁羽生们也都翻烂了,剩一本《聊斋志异》不动,怕夜黑头下鬼魂妖魅冉冉来。

    这情绪感染了我,天一黑就担忧。一次中元节回家,晚上大月亮人面一样搁窗棱上窥视,我不敢睁眼,又难以入睡。亡灵们四处探视弄出声响,父亲从窗外木叉子上取下水桶扁担,哐哐当当挑水去了;一红袄长辫妇人随后挑帘进来,一跃坐在北墙红柜子上,翘个二郎腿瞅着炕上的我。

    那以后我在老屋的睡眠就是一场斗争,常常瞪眼到鸡叫,灵异们离开了方敢睡。母亲胆子却练出来了,她不愿跟子女过,只有逼迫自己适应暗夜。

    天擦黑她即关上大门二门,边看电视边呼呼睡着。我要看会书,见灯下蛾子乱扑,接了一水盆又密匝匝一堆,她一把拉灭电灯。我欲拿手机看文,蚊蛾都朝我光亮的脸冲来。

    好吧,跟着母亲的时间与习惯走。闭眼乱想二十年前旧事,有人经常隔墙喊,“二先生,受累给老爷子瞧瞧去。”我睡在炕头,正是医生父亲当年睡觉的地方,仿佛他刚起身去给人家瞧病,不管风雪夜深,推开外屋门,一股子冷风呛进来。

    左思右想才睡着,母亲醒了。拿手电照墙上钟表,两点,开电视,锣鼓欻子铿锵响起来,“猛想起二月二来龙抬头,梳洗打扮上彩楼,公子王孙我不打,绣球单打平贵头。寒窑里受罪十八秋,等着等着做了皇后。”河北梆子《大登殿》,妈也算破瓦寒窑二十载,快老成一宝,而爸该是一条新好汉了。

    后半夜,深院,旧瓦屋里,一花白头发老妪独支在炕沿上,听花红柳绿唱大戏。如果有人从远处缓缓进村,推门,立窗外悄悄听,究竟谁更恐惧呢?这是聊斋情境。

    想此一惊,咳了一声继续假寐。

    “昨晚睡觉你一咳嗽,吓我一大跳,心扑腾半天。”她五点就起来说。

   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时定有妖怪异兽过村庄没吓着她,公猫被一群母猫绑架皮里扑棱鬼哭狼嚎没吓着她,夜猫子从后梁跳进院子像老人“咳且笑于山谷”没吓着她,冷不丁的人声倒吓着她了。

    一时觉得老屋好空旷,她的夜晚仿若在荒野里,与时间较量。一切自有蚊蝇、老鼠、蟋蟀、青蛙伸胳膊拉腿来对,杏树、花朵、辣椒、玉米支着耳朵来听,也有偶然飘过宅院的灵异来呼应,它们与母亲暂时结成了亲戚,彼此安慰。

    感恩万物磨炼母亲意志,说到底,许多时间人必须独自面对,无法仰仗旁人。

关于母亲的时间散文欣赏

    2

    我岂能睡懒觉,肿着眼睛起来去菜园干活。

    我离家近,必须遵循母亲的时间之轴回家。过年,清明,五一,端午,生日,暑假,八月节,十月一,冬子月,腊月,她把一年时间分割成闪亮的日子,依赖这些美好的结点过活,没有人回家认领,于她这一天就是空白。

    其实村里还有一哥一姐照顾她,但节日的夜晚我不忍她灯下独自踯躅。父亲去世多年,我几乎每个春节都与她同在。去年腊月,我和姐先回去帮她备好年货,各自返城了,想着该和婆婆一起过年,可除夕前夜在外的两兄弟都说有事不能回家,我又嘀咕了,万千炮声里她一个人守在大院,要哀怨出病的。

    我先生、婆婆也赞同我回去,万一老太太有啥事,后悔。我以为是我在尽孝,根底是我有一个善良宽容的小家。除夕早起我拼车回去了。白天贴春联年画,晚上同看春晚,我放5000响鞭炮,崩走病气穷气邪气,祈祷天下大和。她无限喜悦。

    然我和母亲却沉默时多,我俩姐一回家完全不一样,白天说,睡前说,醒来还说,秋天的蟋蟀一直脆生生。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只履行责任,并未融进她的时间之轴。但我还是在讨她欢心,穿她喜欢的艳色衣裙,把自己养得胖胖,我咳一声她就紧张,以为我气管炎又犯了。我逗她小时候不管我,害得我小腰溃烂生虫,现在一阴天还疼呢。她连忙否认,哪有的事。其实她亲自说过,挨肩生下三个姑娘,父亲不高兴了,她养三天就下地干活,我常泡在尿坑里。我是心疼她。

    眼见她由五十多岁硬朗的妇人变得迟缓,傻愣,一百次去镇上,一百次迷路。口中动辄凉药热药,补血益肝,鹅掌风鸡鸣泄,是我爸的气息,从她身上抽出了枝条。

    就要八十岁了。还总磕磕绊绊教导我,饭菜非要我一起打扫,“宁让人撑着,不让盆空着。”剩一小团面,她说烙饼吧,糟蹋粮食是罪过,结果电炒锅火太旺,满屋子飞浓烟,她小女孩般慌慌地喊着,讪讪地铲出黑饼扔给狗了。

    她淡淡地说着村里谁谁们都打好了棺材,请人做好寿衣,那老奶奶一生气就穿好装老衣裳端坐炕头,把家人吓得不轻,还说自己以后想要棺材上加个凤头凤尾罩。我惊讶她一个人住老院都曾吓破胆,竟能坦然论生死了。但我绝不同意先置办,当初就是提前给父亲做了寿材,他大怒,要劈了那东西烧火,我们一直耿耿于怀,那些刺激加速了父亲离世。

    她的抱怨越来越少,我过去说忍耐是一朵莲花,现在鄙视自己。我们都在各自的生命线上飞翔,变形,她的时间之轴越来越薄了。

    今儿几了?六月初九,快大暑了,庄稼正灌浆。她的时间都跟土地连着胳膊肘的。

    我们坐在门前石墩子说话,凤仙花照例红爆,黄昏顺着她体内的滴答声,朝暮色滑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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